第 5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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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想了一会儿,越临应声:“我有办法了。”

楚寒今侧头看他。

越临稍微站到人群中显眼的位置,那个众星捧月的道士忙活了许久,终于歇下了,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茶,边擦拭额头的汗边偷偷摸摸往越临这边打量。

正好一抬眼,看见越临冲他勾手指。

“……”

他迟疑了片刻,放下茶碗,走到越临面前来,满脸绝望:“仙爷,有什么指教?”

他只是个正职卖纸钱副业当道士圈钱的普通人,哪敢跟越临这种被分尸了还能复活的修士比,吓得站都站不稳。

越临语气闲闲的:“别紧张啊。”

“没,没紧张……”

“你这身衣服不错。”

丧葬铺老板有些不解,支支吾吾的:“啊?啊……仙爷这是,什么意思?”

越临言简意赅:“借我穿穿。”

在丧葬中,能密切接触尸体的只有道士,连亲人都不行。

丧葬铺老板满脸不解:“这,仙爷,斗胆问一句,你要我这身皮做什么?”

“问这么多?别废话。”

老板赶紧点头:“那就借你穿吧,记得还我。”

他把衣服脱下来,只是一层外衣,递到越临手里。

在周围的人眼里,他俩像是在交接事业,低声说话,并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越临换上了道士服,向棺材方向过去时,老板终于明白了:“仙爷,你想查看死者?”

越临侧头:“怎么了?”

老板明显也知道这尸体有古怪,但他不敢说,既然越临去查,他胆子大了很多,走近低声道:“尸体不对劲。既然你要看,那我跟他们先明说,假装你是我的学徒,这样就没人起疑心了。”

他连忙又补了句:“绝无冒犯绝无冒犯!”

越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老板顿时臊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他这辈子敬天命信鬼神,唯一干过的一件缺德事,就是那时候想钱想疯了,对着一具棺材内的尸体拼命咒骂,这也成了他后半生耿耿于怀的事,如果有机会,他一定想补偿。

越临道:“谢了。”

他走到法阵中央,果然,换上了道士这身皮,一切显得合情合理了起来。他用帕子半遮住了脸,死者的亲人也不敢问,怕犯忌讳,吊着嗓子:“道长?”

越临压低声:“没事,给少爷上个锁,免得阴间被鬼欺。”

这是他瞎编的行话,其他人听得懵懵懂懂,也不敢说话,就点了点头,继续闲谈。

越临终于正大光明走到了死者面前,他掀开盖在尸体上的布,露出苍白的尸体,梳洗非常整齐,头戴布帽,嘴含布帛,手里握着纸灰钱袋,穿七层寿衣,双目紧闭。

如果不是肤色过于苍白,简直就像睡着一样。

越临将手放到他脖颈后,探指片刻。

没错,有一道被撕咬过的牙印。

跟那天咬他的伤口差不多。

越临继续摸索,心道了声“得罪”,将寿衣解开,露出苍白的皮肤。

等他将身体稍稍侧过时,手指突然顿了一顿。

一道漆黑的符咒,三勾,中间呈朱红色。

越临心道:不妙。

这虽然跟施加在楚寒今后颈的傀儡咒印不完全相同,但大部分形制相似,显然是一道未完成的傀儡咒。

越临不动声色为尸体穿好寿衣,说:“弄完了。”将布重新盖回脸上,走向楚寒今。

远远走来,楚寒今见他脸色深沉,询问:“有线索?”

越临点了点头。

人群之外,一道青衣摇曳地站着,手里拿把折扇。

人群混杂,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了。

不久看见楚寒今和越临,笑了笑。

随即,目光转向越临,道:“九哥?”

第35章35

越临:“我不是你九哥。”

白孤露出个神色凄苦的笑:“九哥,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

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只会觉得很离谱。

所以越临骂了句:“有病。”

他看了一眼楚寒今。会意之后,楚寒今也装作与他不熟,去了停放棺材院落后较为冷清的地方。也不算装,按照楚寒今的个性,不理会他合情合理。他俩都离开了,那人还跟在背后,苦苦哀求似的:“九哥……”

越临没理会,直走到几乎没人的地方,背后依然跟着:“九哥。”

越临拂袖,掌中泛出灵气,一巴掌将他抽得后退几步,脚步蹒跚之后,身形才微微稳定。白孤嘴角溢出血丝。

打完,越临笑了一笑:“你这人有点奇怪,又说你九哥死了,又说我和你九哥长得像,现在直接开始叫我九哥了。我无缘无故被你纠缠,觉得很是烦恼。”

越临这巴掌非常瓷实。跟扇奴才似的,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人必定颜面尽失。不过白孤只是愣了一下,小脸惨白,将腰背挺得更直让他打:“九哥,只要你肯原谅我,怎么打我骂我我都认,我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那我要打死你呢?”越临说。

“打死我就打死,我这条命是九哥给的,九哥拿回去便是!”白孤语气傲然。

越临哈哈笑了两声:“我不了解你的家事,不感兴趣;你也别在这里惺惺作态,扯虎皮唱大戏。唯一实在的一点只是,你已经骚扰到我了。现在,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打你一巴掌。”

白孤:“九哥……”

越临手中聚起灵气,这一掌下去,白孤半跪在地,吐了一口鲜血。

越临:“还要继续吗?”

白孤伏趴在地上,满脸鲜血,朝着他的方向跪行:“我早说过,九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

如果真有人想表露诚意,生命无疑是最好的证明。越临笑了一笑,微微上扬的唇角略带残忍:“那我就看看你有多大的诚意。”

劈下去一掌。

又是一掌。

又是一掌!

他掌心灵气不多,声音也压得很低,但每一掌挟着万钧之力,隔空打向白孤。将他小身板打的摇摇欲坠,跪倒在地时骨骼发出不堪承重的声响,衣衫完好无损,鲜血却渗透而出扩大到了满背,证明他的皮肉脏器已经破碎。

如此残忍的画面,楚寒今忍不住道:“越临。”

真要打死人了。

可能就在须臾之间。

此时,有人说着话从前方转来:“找个地方撒泡尿,诶哟,可憋死我了!”

越临方停下了手,面色阴暗。

白孤感受不到掌力,抬头,虚弱的声音带着欣喜,诚挚恳切:“九哥……你……肯……原谅……我了?”

越临只骂了句:“晦气。”

他拉着楚寒今离开这个地方,对背后的人置之不理。

走到竹影中,楚寒今回头,见那白孤已经站了起身,半垂着头,满脸血腥,蓬头垢面,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

明明狼狈不堪,但没有丝毫弱势感,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说不上来,楚寒今只觉得有些诡异。

待走远了,他耳畔响起越临压低的声音。

“他最会撒谎。”

是指这位白孤了。

楚寒今问:“何意?”

越临摇了摇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家里的兄弟姊妹吃饭,他连上饭桌的资格都没有,就在旁边坐着,有人蹬掉了一只鞋,他就凑上去捡,托着腿半跪穿鞋。

“看他这幅当奴才的可怜样子,我想帮帮他,他以后跟着我混,不要再参与姊妹间的派系斗争。结果他表面文文弱弱,答应下来,实则阳奉阴违,一转头把这事告诉了我那几个姐姐,害得我挨了一顿打,腿骨断了一根。你说气不气人?

“从此我就再也懒得理他,看他给我姐姐当狗,但等到他们都打不过我时,他又开始拐着弯儿托人给我送信,道歉,说想跟着我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