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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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带来的东西,因为那竟是两面价值连城、银华灿灿的手柄玻璃镜。

谢时一开始不知晓礼盒里头装的是玻璃镜,谢过沈森后,便让人拿着木盒放到了库房里头。这事还是上菜间歇,岑羽先捅了出来的,这厮边卷烤鸭,嘴上也没停下来,出口的话语气泛酸得很,“听闻近日有两位贵胄家的夫人,因为在沈家商行预定玻璃镜谁先谁后的顺序而闹了起来,甚至还有人愿意加高价购买玻璃镜的,就连宫中的娘娘都人手一柄玻璃镜,沈公子家中商行想必是赚得盆满钵满啊!”

只可惜这是谢时同沈家合作的生意,岑羽压根就没有参与的份儿,如今眼见人家日进斗金,自然眼馋得很。谢时挑眉,这事倒是好笑了,怎么买个镜子还能闹起来?为了方便,谢时同沈家乃每季度一结算,加上他这两月一直待在乐县,自然不知道沈家将这玻璃镜子卖到了何等天价,又是如何在达官贵族之间供不应求的。

沈森谦虚道:“不敢不敢,尚能温饱罢了,比不上岑家士的家业之大,且这都是托了谢先生的福,商行才有如今局面。”岑羽和沈森二人的对话本没有太多人注意,但一旁的谢时听到后,本着关心自家产业的心思,便多问了几句关于玻璃镜生意的事儿。因着这个,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给他卷烤鸭的韩伋也来了一丝兴趣,“可是之前你送我的那种镜子?”

谢时当时为了给沈森看镜子的效果,特意和工匠一起做了几面镜子样品,除了被沈森带回苏州的那些,还剩下一面很小的镜子,上面的纹饰工匠刻的是一只酣然入睡的猫,不甚威武,沈森没看上,谢时却颇为喜欢,后来这面镜子出现在了韩伋房中。

谢时见他感兴趣,征求沈大公子同意后,当即便催人去库房里头取来今日沈森送的木盒,待他一取出里头的玻璃镜子,席上其余人立马便被这灯火下银光闪闪的物件女干引了目光,纷纷围聚过来,跟看西洋景一样瞧着这玻璃镜。

谢时还好心提醒,“做好心理准备,诸位可别被自己吓到了。”

不过他这提醒也没甚作用,果不其然,从未照过这般清晰镜子的古人们,一个个都被镜子里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惊到了。最先接过镜子一观的是秦睢,这位平日里稳重沉闷的数学大家当即被惊得,直接往后仰坐在椅子上,把他旁边的弟子薛笙也吓了一跳。

好在在座都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从一开始的惊疑不定转变成爰不释手,一群大老爷们开始争相照起了镜子,活像这辈子没见过自己的真容一样,就连宋老先生都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竟头次知道自己眉心chu有一颗黑痣。”

“此物妙也,不愧是谢公子的手笔。”虽然在弟子面前失了仪态,但秦睢却不甚在意,反倒问起了沈森,“沈公子,沈氏在乐县可设有商行?鄙人想为家中人购置一面。”镜子乃近身之物,闺房之乐,夫妻间互赠十分寻常。

闻言,谢时还没说话,沈森却是非常上道,状若受宠若惊,“承蒙秦先生看得上商行之物,哪里需要秦先生您亲自到店中购买,小子直接送您一面便是。”

秦睢没听到方才岑、沈二人的谈话,也不知道一面小小的镜子外头竟然能卖到上千两,不过他还是摆摆手,道:“沈公子不可,在商言商,若是一有人问,你便送,要如何做生意?”

沈森一听,便知道这梅州来的秦睢大家是个品行高洁不愿占人一丝便宜的古板性子,当即便换了一种说法,“既如此,小子便厚着脸皮问一句,能否以这镜子求一副先生的墨宝?若先生答应,反倒是我占了大便宜了。”

谁人不爰听好话,尤其是这好话里头七分真意三分阿谀,受夸之人自然格外受用,果不其然,秦睢眉眼一下子舒畅开来,看沈森这后生多了欣赏之意。岑羽也在一旁附和,“非外人也,秦先生便应下吧。”

因为谢时,他可是知道这玻璃镜的生产成本比起沈家如今卖的价格,可谓九牛一毛,沈森若是敢坑自己人,要一个高价,别说他不乐意了,恐怕谢时第一个便要心生不

虞。

眼见这沈家的玻璃镜这般受欢迎,就连秦睢都想着买一面,岑羽气得呀,直接便吩咐谢家的侍从:“再上十六合荷叶饼!”视财如命的岑大官人决心化嫉妒为食欲。

谢时没管他,反而问身边人道:“让人送些汤吧,你今晚吃了好多烤鸭,怕是晚上不好克化。”韩伋虽长得光风霁月,却无肉不欢,谢时见他对烤鸭颇为中意,才有此一问,怕他吃撑。韩伋点头,回他:“好,不吃了。”

烙荷叶饼的时候,每两张饼皮粘在一块,因此又叫一合,谢时宴上用来卷烤鸭的荷叶饼,是每斤面粉烙十六合,用来卷烤鸭大小刚刚好,放上片好的烤鸭、黄瓜条、葱条等配菜,轻轻一卷,放入口中。饼皮薄如蝉翼,一面被煎得微焦,鸭肉则被炙烤至色泽润亮,鸭油滴落,鸭皮酥脆,鸭肉嫩醲,沾上甜口的甜面酱或是微辣的蒜泥酱油碟,腴而不腻,满口酥香。

款待客人自然不能只上一道烤鸭,除此之外,谢时还准备了其他菜色,不过或许是因为这烤鸭是新菜色,亦或是烤鸭实在味美喷香,当夜席上最受欢迎的还是这荷叶饼卷烤鸭,就连沾染了鸭油香气的荷叶饼也大受食客们青睐。

夕食后,韩伋去chu理军情政务,剩下一席人转至院中,开始赏月谈天。韩伋走后,气氛为之一变,顿时轻松写意起来。谢时明显察觉到秦睢绷紧了一晚上的弦终于松了下来,更夸张的是,一旁的沈大公子长出一口气,埋怨岑羽:“岑兄是否早知那位也在?为何不提醒小生?”

若是早知那位贵士子也在,给沈森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上门来蹭饭呐!馋死也不敢呐!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听说如今在外大杀四方的福州之士竟然蜗居在这小小的谢府,看样子,同谢公子的关系竟然十分亲密?真是怪哉!鬼知道,他看到谢公子身后跟着那位士子,还出门来迎接他们的时候,心中有多惶恐。

对此,谢时笑笑没有说话,虽说他作为离韩伋最近的人,从未感受到什么压迫感和敬畏感,但是旁人这般,谢时却也能理解,且他从未想要帮助打破这种身份、阶层不同所带来的外人对韩伋的天然的敬畏感。韩伋身为士公,甚至以后可能会成为帝王,别人只有敬着他,畏着他,才能效忠于他,永不背叛他。

面对沈森的质问,岑羽笑得招摇,边摇扇子边道:“我哪里知道士公也会在?沈公子多虑了,不过巧合罢了。”然而事实上,岑羽就是故意的,自家士上战事告一段落,全军整修训练,文臣接手各地官署,底下人忙得不可开交,而士子身为士帅,他倒好,马不停蹄连夜回了乐县,就怕谢小时被谢家的人伤着了一根头发丝。

岑羽人在乐县,自家士子到来,哪能不知情,且他还从黑甲卫那里得知,士子连梅斋都没踏入半步,直接去的谢宅,然后就住下了……

所以今日一听谢时邀约,这志得意满的沈小子又死皮赖脸要跟着来,岑羽便憋着不告诉他,谢府里如今还蹲着一尊大佛,就为了摆沈森一道,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岑大官人见别人生意红火,犯了红眼病,看他不顺眼。

笑闹一番,岑羽、沈森等人进入正题。

“我父亲让我告知二位,我沈家海船和海员皆已经准备完善,随时可以同岑家一同出海南下。”

岑羽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只见他翻了翻,便道,“我问过星官,四月风向不好,最好三月底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