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亡命奔逃

还好张建手臂壮，没有被砸裂，但是也痛的不轻。

张建打了个机灵，从棉被里起来抹头就跑，冲出了帐篷。

赵疙瘩更加火大了，提起棍子不由分说，挑开门帘子追了出去。

外面冰天雪地，工地上净是雪，张建没穿衣服，逃出帐篷跑出没多远，冻得差点成冰棍。

他鞋子也找不到在哪儿了，工地上净是砖头瓦砾，再就是钉子。

建的运气很不好，一脚踩在了一木头上，那木头上刚好有个钉子……。

建就那么摔倒了，赵疙瘩扑过去一脚踩在了他肚子上，骂：“张建，你狗曰的的好事!””

建知跑不掉了，赶求饶：“疙瘩哥，不怪我，不古怪我，这就是个误会，误会而已。

是你媳妇搭我，我半夜出来撒，没看清楚就了你媳妇的被窝，可我刚躺下，她就扑过来我，我是冤枉的……。”

赵疙瘩说：“你放！你惦记我媳妇不是一天两天了，狗曰的还狡辩！”

“我不是狡辩，不是狡辩，真的错了。”

赵疙瘩说：“我死你，今天不打你个桃花满天飞，光灿烂，我就不赵疙瘩。”

赵疙瘩喝了不少酒，已经冲昏了头脑，本就是六亲不认了，猛地举起棍子，一钢管冲建脑袋砸了过去。

张建可是山里出来的汉子，常年跟着王海亮山，作很轻盈，也很潇洒，子一躲开了。

赵疙瘩手里的钢管砸在了泥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趁着这个机会，建条件反，一脚奔他踹了过去，刚好踹赵疙瘩肚子上。

赵疙瘩瘦小枯，浑没有四两，怎么得住建的奋力一脚？

这小子一步没站稳，拖着钢管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赵疙瘩落地的姿势不怎么好，这小子也够倒霉的，事巧的很，脑袋当地撞在了一块红砖上。

噗嗤一声，红光迸，赵疙瘩脑浆并裂，一子血窜出去老远。

他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雪地上不弹了。

黑乎乎的，建也没有看清，觉得自己这一脚力气很大，赵疙瘩的脑袋一定会被自己踹成煎饼卷大葱。

他一下子坐在上地上傻了，俺的娘，打死人了。

自古以来杀人都是要偿命的。

建吓得目瞪口呆。

这时候，不单单疙瘩嫂从屋子里冲了出来，那边帐篷的小燕也冲了出来。

两个女人一眼瞅到了雪地里的赵疙瘩，当时吓得面如土。

“！疙瘩？你咋了，俺地亲——”疙瘩嫂嚎一声扑了过去，将男人抱在了怀里。

“来人，打死人了，救命——张建杀人了！”疙瘩嫂嚎起来。

小燕也冲向了张建，将男人搀扶了起来：“建，你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张建顾不得解释，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赶逃走。

赵疙瘩死亡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警方一定饶不了他。

自己坐牢是小事，媳妇跟闺女咋办？

所以张建一下子抓住了小燕的手，说：“愣着嘛？收拾东西，赶跑路。”

小燕也慌了手脚，男人打出了人命，等于来了塌天大祸，必须赶走。

小燕立刻冲屋子，赶收拾东西。锅碗瓢盆的全都不要了，被窝也不要了，带上了钱，带上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剩下的东西全都不要了。

还好工地上没别人，工人全都回家过年了，只有他跟赵疙瘩在看工地。

发现建要走，赵疙瘩的女人不了，一下子冲过来抱上了张建的，：“别走，杀了人你就想跑，你赔俺男人，赔俺男人！”

张建吓得不附，猛地抡起拳头，当！一拳打在了疙瘩嫂的后脖子上，将女人打晕了过去。

然后，他一手拿着包袱，一手裹着小燕跟孩子，连夜逃出了工地。

他们不敢坐火车，只是一路一路坐公车，走一站换一站，一点点向着大梁山的老家靠近。

其实建那一脚本没有要掉赵疙瘩的命。

赵疙瘩的脑袋砸在红砖上，被磕出了血，将这小子的脑袋生生砸了一个大窟窿。

他的头骨没有被砸裂，十多分钟就醒了。

建拉着小燕走了以后没多久，赵疙瘩就被冻得醒了，然后竭力了起来，抱上了疙瘩嫂。

“他娘，你咋了？你咋了？”

赵疙瘩的女人也醒了过来。猛地抱上男人哇地哭了，

她说：“疙瘩，张建欺负俺，俺还以为是你了俺的怀，扯了俺的被，俺把他当成了你……”

赵疙瘩赶安她：“我知，这件事不怪你，是张建这小子垂涎你的美。”

“疙瘩……张建逃走了，咋办？应该让他赔钱。”

赵疙瘩说：“走了更好，咱还欠他工钱呢。好几千块，就当是他的补偿费了。”

对于张建跟小燕的离开，赵疙瘩没有深究。

后来一想，这的确是个误会，半夜三更，两个帐篷那么近，他们又喝的酩酊大。难免会走错屋子。

他没有吃亏，不就是媳妇跟人觉嘛，没什么了不起的，那东西又磨不坏。

这次吓死张建，也不敢跟自己讨工钱了。走了更好。

所以赵疙瘩不但没难过，心里还颠颠美得不行。

天亮以后，疙瘩嫂将男人送了医院，简单将脑袋缝补了一下，也就没事了。里面的脑颅没有受伤。

可建不知，还以为赵疙瘩死了，两口子提心吊胆，就那么一点点离开工地，回到了大梁山。

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了。

张建从离开大梁山，找到小燕，然后跟着小燕辗转工地，辗转大西北，一直到孩子生出来，整整离开大梁山一年半的时间。

他们回来的时候，是1990年的天。

二月乍暖还寒，河里的冰凌开始解冻，杨柳树上也展出了稚的新绿。

小河里的鸭子跟白鹅嘎嘎鸣。建拉着小燕疲惫不堪，迈着沧桑的步伐终于了疙瘩坡。

回到家的一瞬间，两个人就崔然倒地，再也不起来了。

张拐子看到弟弟，猛地扑了过去，大呼一声：“俺地弟————”抱着建号啕痛哭。

建再一次见到哥哥，也是百感集，泪一个劲的向外涌。

小燕也在旁边抱着孩子哭。

建跟小燕回村以后，两口子在炕上了三天，三天没有起来。

从此以后，建又跟哥哥张拐子住在了一起，他们一个住北屋，一个住西屋。

建跟小燕的回归，把喜凤嫂也乐的不行。

家里越来越热闹了，小叔子跟弟媳妇都回来了，边终于有了膀子。

喜凤嫂没有因为弟弟的回归而感到危机，反而担起了一个嫂子应该尽到的责任。

她帮着小燕看孩子，帮着他们做饭，洗衣服，还把家里分到的一座荒山，从中间劈开，给了建一半。

家里的房子也分给了建一半。

喜凤嫂就这般好，从不计较得失，她是个死而复生的人，把一切看得都很淡，知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家庭的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疙瘩坡发生了很多事。

建离开大梁山，出去找小燕，王海亮等于失去了一条臂膀。

但这没有影响到大梁山的迅猛发展。

大路修通以后，大梁山的山货生意做得更红火了。

村子里的柳编队，山果队，采队同样如火如荼。

没有了修路工程，原来的修路队跟运输队就等于没了活儿。

王海亮又开脑筋，从城里来了材种子，让那些人将材种植在了地里。

山上的果树还不到成熟期，中间可以间作农作物，果树跟果树的间距大，正好可以种植材。

这就是乡下土地有名的粮树间作，就是在树苗没有长大结果以前，在树下种植其他的农作物。

这样，不但保证了地不闲着，照常有收成，还可以慢慢养树。

一时间，大梁山漫山遍都是各式各样的材，免去了采队上山采的艰苦。

这些材一旦成熟，运出大梁山，全都会换成大批大批的钞票。

趁着这个机会，村子里的塘跟山外的饮马河也在准备开挖。

海亮打算将饮马河的接过来，用来灌溉村子里的良田，就是挖一条渠。

其次，因为山路的修通，大梁山的独车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村子里出现了拖拉机，三马车。

一台台农机被开了大梁山，一支强健的机械化运输队在大山里悄悄兴起。

王海亮的手里还有些闲钱，于是购买了大山里的第一辆拖挂汽车。

拖挂汽车一次可以拉走大梁山三分之一的柳编跟材。

秋天成熟的山果，也可以大量运上。

1988年的秋天到冬天，大梁山的车辆在迅猛发展，人们劳起来也更加省时省力。而且收入也越来越高。

海亮修出来的那条路，当年就为山里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大山在一点点改变，人的生活也在一点点改变。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还是那山，梁还是那梁。

那一年，是大梁山彻底融入这个世界的一年。

那一年，这里的空气还是那么新鲜，天是蓝的，是绿的，鸭是没有禽感的，猪是放心可以吃的。

那一年，人们仍然没听过神马，浮云，没有人知213是啥，也没人知，给力这些名词。

那一年，芙蓉姐姐还没有出，凤姐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苍老师的已经不再是闺女，伟大的苍老师可能已经降生，也可能还是一只小蝌蚪。

那一年，大梁山虽然有了路，但依旧贫穷，人们照样愚昧，照样无知，可还是那么善良，好客。

那一年，山里人很少走出大山，因为在大山里他们就可以自给自足……他们白天在地里忙活，晚上抱着媳妇在炕上忙活。

村子里的人照样喊炕，王海亮跟玉珠头前喊，其他年轻人在后面跟。

“嗯嗯嗯……”

“……”

“呀呀呀……”

喊炕声从每家每户的窗户口传出来，传上大街，在大梁山的上空久久回。

山里的狼，村子里的狗，听了全都如如。

那一年，那山，那狗，那人，哪里的一切，都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本书是塔读文学签约买断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