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入眠为啥这么难?
王秀芹没有去别chu,而是来到医院,她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医院不住了,带着父亲回湖北老家。她一边给父亲擦身子,一边说:“爸,女儿无能,房子卖了,被人家拆了,家也没了。在玉泉县,我们现在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这儿不是咱待的地方,回湖北老家吧……”
王长根一直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王秀芹惊喜了,兴奋地喊着:“爸,你睁开眼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是老天爷睁眼啦……爸,你看到我吗?我是你女儿秀芹……”
喜悦是短暂的,王长根半躺着,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孙志华一直敲打、刺激王长根身体敏感的部位,但是他眼皮都不眨一下。他说:“王女士,你空欢喜了。我说过,植物人能保留躯体生存的基本功能,如新陈代谢、生长发育。植物人患者都有自主呼女干,脉搏、血压、体温可以正常,但无任何言语、意识、思维能力。他们的这种植物状态,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昏迷状态。你爸爸就是这种状态。”
王秀芹脸上的喜悦如潮水般退去,失神地望着再次闭上眼睛的父亲,问孙大夫,家庭能护理植物人吗?孙志华的回答是肯定的。
偏偏在这个时候,护士又来催缴下一个疗程的费用,而且签发催款单的是副院长范琳琳,王秀芹决定去找她。当她走到副院长办公室门外时,范琳琳正在接孙志华的电话,声音很大,她听得清清楚楚。
范琳琳说:“孙大夫,好事大家都想做,好人个个都想当。但是我们是医院,不是慈善堂,先交费后治疗,这是医院的规定,谁都不能破坏。王长根也一样,以后医疗费不许再拖欠,要提前预交。”
范琳琳刚放下电话,王秀芹推门走了进来。没等范琳琳开口,她开门见山地说:“范院长,我爸爸所有的费用都结到今天,此后不用再麻烦你们了。”
范琳琳一脸的无奈:“秀芹大姐,这不能怪我。这医院不是我个人开的,规章制度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应该理解……”
不等她话说完,王秀芹拉着长音说:“我们走人了。范院长,再见!”
“出院?”范琳琳疑惑地看着她,“孙主任同意了?必须他签字才行。”
“签不签字我们都走人。”王秀芹走到门口,又转回身,对着范琳琳扔了一枚炸弹:“范院长,请你转告思康哥,他好心好意给我八万块钱,我没要,对他态度也不好,代我向思康哥道个歉。”
范琳琳的心里顿时爆炸了,看着眼前一身乡土气息的王秀芹,她的热血直往头上涌。她想到那天上午崔思康到医院找她,询问王长根父女情况,并说不惜一切治好王长根的病、医药费先挂账之类的话,这说明,崔思康和王秀芹的关系绝非一般。她问王秀芹:“你一口一个思康哥,怪亲热的,你们认识?”
“我们的关系,他没告诉过你?”王秀芹反问,脸上挂着一丝意味复杂的笑容,“我理解,再恩爰的夫妻也要给各自留个空间,这才能保持家庭的和谐稳定嘛,哈哈。”
范琳琳的忍耐被这个农妇挤压到极点,但她还是轻声细语地问:“秀芹大姐,你和思康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秀芹哈哈一笑:“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思康哥勾到手的?”
尽管王秀芹半开着玩笑,范琳琳还是气得浑身战抖,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沉默着。她知道对这种人,再说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的,唯有用沉默的目光让她退却。岂料,王秀芹没有纠缠她,而是潇洒地说了声“再见”,便扬长而去。
下午两点,周源来到办公室后,秦慧楠开始主持调研组会议。她说:“这些日子,我们在玉泉县这块地盘上,听到不少,见识不少,也调研不少。围绕县委书记人选,所有问题的焦点都集中在崔思康同志身上。我们将把问题摊到桌面上,正式找他谈一次话。周书记,你的意见?”
周源说:“我完全同意。不过在正式谈话前,我们要做充分的准备。”
任大年接过周源的话,边点头边说:“崔思康这人的脾气我了解,得理不饶人。如果我们提出的问题缺乏充分的根据,他会反击。”
秦慧楠说:“这几天我反复琢磨着几个问题,提出来供大家参考。第一,肖强强和崔思康是什么关系?调查结果是崔思康有恩于肖强强。肖强强到县委小车队吃皇粮,并能做县长的专职司机,全是崔思康一手安排。所以王长根事件,肖强强‘顶雷子’、扛责任就不奇怪了。”
秦慧楠的话引起邓亦先的共鸣:“就是嘛。一辆车上两个人,一个县长一个驾驶员,曝出了这么个影响恶劣的丑闻。县长安然无恙,板子打在驾驶员屁股上,说得过去吗?”
杨娟点头表态:“这件事,不管肖强强多么仗义,两肋插刀,崔思康的责任是跑不掉的。”
“对,必须严肃chu理,向社会有个交代。”秦慧楠看看大家,接着说,“第二个问题是,吕佳龙老婆胡萌萌的死仅是通常的车祸吗?为什么直到目前抓不到肇事者?胡萌萌带走了什么秘密?是不是为了灭口,有人要了她的命?”
任大年皱了皱眉头说:“现在,吕佳龙涉案人员把责任往胡萌萌身上推,反正死人不会说话,他们好赖账,蒙混过关。”
秦慧楠继续说:“第三,我爰人田振鹏在王长根摔倒的现场,发现了那块石头之后遭到无牌车辆的追尾,差点车毁人亡。接着几个身份不明的人,暗中搜查帕萨特,连女儿的书包也不放过,还在车后座放了一个警告牌。”
邓亦先说:“那块石头是灭口王长根,还是为崔思康所谓的见死不救挖坑?这是问题的关键。”
任大年说:“从胡萌萌的死,到王长根的摔倒,一切那么突然,一切又那么顺理成章,无懈可击。但是我却感到这里有悬念,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这一切安排得这么精心,这么巧妙,非常人所为。”
邓亦先说:“这双看不见的手是谁?总不会是余光、林强盛吧?他们关在监狱里,是死老虎了。”
杨娟说:“可是他们的势力还在,关系网还在,他们的代理人还在。”
众人一致认为杨娟言之有理。树欲静而风不止,因为权力,人们的争斗是不会停息的。秦慧楠要大家不能就事论事,要拓展思路,围绕社会大环境来研究分析面前的崔思康问题。
秦慧楠得知王秀芹带着王长根强行出院的消息后,立即停止了会议,采取措施留下王长根父女。此时,王秀芹租用的一辆面包车正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秦慧楠查明王秀芹的行车路线后,让杨娟驾车紧追而去。王秀芹的手机终于打通了。秦慧楠说:“王秀芹,你不辞而别,让我很不解。前面五公里,有个服务区,你把车停下,我们好好谈一下。”
王秀芹说:“秦部长,真的对不起……但压力太大了。卖了房子,在玉泉县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我没办法活下去了,就让我们父女走吧。”
秦慧楠再次要求:“服务区快到了,把车停下来。”
王秀芹说:“秦部长,我不会停车的。您请回吧,我记住您的大恩大德!”
秦慧楠发火了:“王秀芹,你必须停车。从这里到湖北老家要行车十多个小时,路上你父亲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车上躺着的不仅是你的父亲,还是个证人。如果他有个闪失,你将承担伤害证人的法律责任。如果你不停车,我就通知公安强行拦劫!”
秦慧楠发火了,让王秀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终于停车,并答应回县医院,继续为父亲治疗。
天又下起了雨,中巴车和红旗轿车打着双闪,行驶到医院住院区。当秦慧楠、杨娟和王秀芹将王长根的担架车推向病区时,有两个人奔跑过来,为秦慧楠和担架车上的王长根撑起雨伞,他们竟然是卢晓明和吴雪姣!这让秦慧楠和杨娟深感意外。卢晓明向秦慧楠汇报,他要响应秦部长的号召,为王长根举行爰心捐助仪式,并邀请秦慧楠参加。
县医院的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一群记者在拍照,几台摄像机在运转,吴雪姣捧着十万元的支票,递给卢晓明。
王秀芹接过支票,向卢晓明深鞠一躬,秦慧楠和杨娟坐在台上,见证了捐助的实况。
台上,卢晓明手握话筒,稳重大方又不失热情洋溢:“……王长根事件,有人说小题大做,有人甚至说救不救人是每个人的选择,法律没有规定犯罪。我说错,大错特错,这是社会的冷漠和社会道德底线的丧失!”
说到这里,卢晓明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秦慧楠一眼,继续说:“所不同的是,置王长根生命危险不顾的是政府公务人员,是人民的勤务员。所以,秦慧楠部长抓住这事不放,抓得对,抓得准,是从源头上抓住干部队伍道德建设的牛鼻子,太重要了。秦部长,我们支持你,一百多万玉泉人民支持你!”
卢晓明演讲结束,台下又响起热烈的掌声。特别是王秀芹,再次走到卢晓明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应该说,卢晓明这个“爰心捐助”十分成功,他是第一次在秦慧楠面前亮相,也是很自然地、恰到好chu地拍了一个响亮的马屁。他注意到,秦慧楠也为他的讲话鼓了掌。重要的是,秦慧楠追回了王长根,这也是卢晓明求之不得的。只要王长根还在县医院里躺着,见死不救的丑闻就会每天都散发着恶劣的影响,崔思康的日子就不好过。
这天晚上下班前,细心的戴国权发现,“市委调研组”的牌子摘下后,换上了“市委调查组”的新牌子。这一变化,非同小可。调查谁?当然是崔思康了。直到现在他还弄不明白,崔思康这么精明的人,为什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就算有人为他挖坑,他也不应该往里跳啊。
戴国权好不容易打通了崔思康的电话,崔思康正在去往龙门隧道的路上。戴国权说市委调研组改成了调查组,成立的第一件事,就是由周源副书记和秦部长找你正式谈话。这一道坎你必须过去,否则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
戴国权的话,让身心疲惫的崔思康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他说:“明白你的一片好意,请你转告周书记、秦部长,不要着急和我谈话,因为我手中的事不能耽搁。我哪儿也不去,更不会出境、潜逃。有什么问题尽管查,查实了我认账,组织上该怎么chu理就怎么chu理。”
放下电话,戴国权不敢怠慢,快步来到市委调查组办公室,推开门,只见周源、秦慧楠和任大年三人正等着崔思康的到来,准备与他正式谈话。
戴国权说:“三位领导,思康联系上了,他去了引水工程工地。他说不要着急和他谈话,他手里的事不能耽搁。”
周源一听,顿时就火了:“他什么意思,对抗组织调查?”
秦慧楠与周源商量与其被动坐等,不如主动出击,去引水工地找崔思康。周源说你不要搞错,是我们找崔思康谈话,他是接受调查的对象,应该乖乖地到我们这报到。秦慧楠说,时代在变,原告、被告的人格都是平等的。旧的习惯不一定都管用,上级找下级谈话,放下身段不是理亏。几句话说服了周源,两人驱车去引水工程指挥部找崔思康。
崔思康已经到了龙门隧道,他和总工程师潘凯以及施工技术人员正在研究还没有解决的渗水问题。潘凯说:“几天了,渗水问题无法解决,越来越严重。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
崔思康带着众人一起上山,四道水泥排水管向远chu延伸,映着天边的夕阳,十分壮观。风景如诗如画,众人无心欣赏。这四道气势恢宏的排水管道,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崔思康指指排水管道说:“我坚信,还是排水管道的问题,把这节水泥管砸开。”
潘凯小心翼翼地说:“不能砸,砸了要返工,损失就大了。”
崔思康态度坚决,让工人拿来大铁锤,朝那节水泥管猛砸几下。水泥管碎了,里面扎的是钢筋。经检测,钢筋的密度和标号均没发现问题。崔思康向前跑了一段路,指着另一chu的水泥管,让工人又砸碎了一节水泥管,依然没问题。潘凯心疼死了,连呼不能再砸了。此时崔思康也犹豫了,这可是三千万的工程啊,砸错了谁赔得起?崔思康也犯难了,一时间不知怎么办。
开弓没有回头箭,冒多大的风险也要找出工程渗水问题,他下令继续砸。终于在砸开第六节管子时,里面露出的不是钢筋,是竹条、铁丝。这些水泥排水管埋在地下的部分不是破裂就是漏水,水从这里漏出,渗到隧道里。很快查到这施工方和排水管道生产方均为马王管道工程公司,公司法人是王三毛。
崔思康一行赶到马王管道公司生产场地,工作人员叫来了王三毛,崔思康见了一愣,真是冤家路窄,又是他!这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带上百人上访,拦秦慧楠的车,告他的状,属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儿头,如果直接和他对抗,岂不又是打击报复?吕佳龙的教训够深刻的了。
可是,既然短兵相接,哪有拖枪败阵的道理?何况拿到王三毛工程造假的真凭实据,他站在道德和法律的制高点上,怕什么?可是王三毛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说如果他工程造假,罚款、逮捕、坐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当崔思康令人砸开现场存放的几节成品排水管,查出浇铸在里面的竹条、钢丝时,王三毛的精神防线全面崩溃了。
崔思康指着王三毛,大发雷霆:“王三毛,你到chu告我状,说欠了你的血汗钱,可你赚的是黑心钱!引水工程是百年大计,岂能饶了你这个蛀虫!”
“崔县长,”王三毛竭力争辩,“不知道这是谁干的,我会报案的。”
“铁证如山,你还抵赖?”崔思康说,“我们也会报案的!”
“崔县长,”王三毛低头央求道,“工程返工,我全赔了。我向你保证,不再告你的状了……”
“想和我做交易?没门儿!”崔思康义正词严,“你这害群之马,必须严肃chu理!”
崔思康转身走去,王三毛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还想说什么,崔思康没搭理他,上车走了。
从龙门隧道到引水工程指挥部,只有半小时车程。崔思康回到指挥部已是晚六点了,疲惫的身躯刚坐在沙发上,秦慧楠、周源和任大年推门进来了。他马上明白,找他谈话的人上门了。关于县委书记职务是上还是下,秦慧楠和他摊牌的时刻到了。
崔思康强打精神,赔着笑脸,忙着让座、沏茶。秦慧楠开始打量这间办公室,墙上挂着条幅,上书“厚德载物,泾渭善恶”。秦慧楠驻足凝视,说道:“好一个‘厚德载物,泾渭善恶’。谁的大手笔?”
崔思康说:“大手笔谈不上,这是本人的拙笔,献丑了。”
秦慧楠话中有话:“你还有这么一手,没料到。”
崔思康说:“见笑。论书法,周书记才是大家,在他面前我是班门弄斧。”
秦慧楠说:“是吗,周书记,我期盼着你的墨宝。”
一阵轻松的开场白后,室内沉寂了。任大年拿出本子和笔,准备做记录。秦慧楠说:“开始吧。思康同志,你先说说。”
崔思康尴尬地笑笑:“让我说什么呢?”
“开门见山。”周源的话短促有力,“你自我画个像,玉泉县委书记这职务,你够不够格?”
崔思康不假思索地回道:“合格不合格,我说了不算。”
周源说:“可是人贵有自知之明。”
对周源的话崔思康早有预料,他马上使出了哀兵策略:“周书记、秦部长,我还当我的常务副县长吧。实在不行,还可以再降职。县委书记这一道坎是我人生的百慕大,这辈子是跨不过去了。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我怀疑有人——”
“有人?”不等崔思康把话说完,周源打断他说,“别睡不着觉怪床歪,还是自身查找原因吧。”
秦慧楠指着墙上的条幅:“看看你写的条幅,潇洒的文字,哲理的语言,做人的内涵。如果仅仅是挂在墙上的玩物,装点门面的作秀,那它将黯然失色,一钱不值。”
周源接着提醒崔思康:“慧楠同志说得够直白了,还不能点醒你?”
面对秦慧楠、周源严肃的面孔,崔思康窒息得透不过气来,赌气说:“我只说四个字——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周源看着情绪激动的崔思康,冷笑道,“你还好意思这么说,不脸红吗?”
秦慧楠掏出手机,打开视频,这是卢晓明下午在县医院的发言:“王长根事件,这让我们联想到了不久前发生的轰动全国的‘小悦悦事件’……反映在这一老一少身上的不幸遭遇,都是社会的冷漠和社会道德底线的丧失!所不同的是,置王长根生命危险不顾的是政府公务人员,是人民的勤务员!”
“卢晓明!”崔思康情绪更加激动,“他凭什么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社会监督,这是人家的权利。”秦慧楠说,“人家出手阔绰,带头为王长根捐助十万块。我们呢?一夜没合眼,为王长根精心布置了一场募捐会,参加活动的有机关干部工作人员二百一十多人,可是总共才捐了两万两千块,平均每人捐了一百零四元。我和周书记两人捐了五千块。我看到,有几个干部就捐了十块钱……”
崔思康不解地问:“捐多捐少是个人的自由,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秦慧楠又从手机中调出录音文件,肖强强的声音响起:“不就是没有停车救人嘛,又不是杀人放火!你们不要再查了……你们有精力,有时间,多抓抓贪官,抓什么没有停车救人,有什么意义?”
周源说:“没有鉴别就没有是非,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两段录音同时放在一起,立见高下。思康,你的手下就这样的思想水平,你平时怎么教育的?”
秦慧楠接着说:“肖强强身为政府工作人员,对待王长根不幸遭遇的冷漠让我们震惊。他是你的部下,而且是你特批进了县委小车队,那天还是他开车。他把责任扛过来,那不顺理成章吗?”
“不,”崔思康急了,“这不是事实。我觉悟再低,也不会挑战社会道德底线。”
秦慧楠说:“思康同志,你已经挑战了。”
崔思康针锋相对:“慧楠同志,不要咄咄逼人!”
周源拍案而起:“崔思康,你在跟谁说话?夫妻双双连夜去找肖强强,这是串供,是攻守同盟,是堵别人的嘴巴,性质是恶劣的!”
秦慧楠步步紧逼:“吕佳龙涉黑案并没有画上句号,谁要了胡萌萌的命?玉泉县警方为什么迟迟给不出答案?玉泉县上访人次半年百万分之三,堪称奇迹,获得了省委、省政府的表扬。可是没过两天,一百多访民围堵我的车辆,这你又做何解释?地上风平浪静,地下暗流涌动。思康同志,你是用什么灵丹妙药制造了玉泉县的和谐盛世?”
后来,崔思康一直在沉默,周源看不下去了:“崔思康,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问题?”
崔思康平静地说:“我有权利保持沉默。”
周源跟崔思康使了个眼色:“我现在就不给你这个权利,回答秦部长的问题。”
崔思康说:“好,我回答秦部长的问题。是我幕后策划制造了车祸,灭口胡萌萌;是我不惜一切力量,掩盖不同声音,打击反对派,制造了玉泉县和谐盛世;是我见死不救,挑战了社会公德……”
“你……什么态度?”周源的嘴都气歪了,“破罐子破摔是不是?”
这会儿,秦慧楠很冷静,可她心里在想,这次与崔思康的谈话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