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出来,刚沾上床,云滟就立刻掀起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一头砸到枕头上若无其事地就睡了,闭上眼睛後还不忘梦呓似的嘟囔了一句“晚安”。
阎雅文拿著毛巾轻柔地替对方擦干头发,眼看爰人睡得那麽熟,自己也翻上了床睡在对方身边。
累是有那麽点的,但是还没到非睡不可的地步,他小心地翻了翻身子,打量著漆黑的房间。
虽说,这里是挺幽静的,景色和舒适度都不错,但是毕竟都丢空了一段时间,突然回来,晚上还睡在这种空荡荡的屋子里,真是怪渗人的。
窗外月亮正值中空,大床刚好对著窗口,被照得亮堂堂的,又有那麽点凉风,他便很快睡著了。
朦胧中,房间似乎黑了起来,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是快到早上了麽?好像才刚刚躺上床不久呀!
算了,被月光照个正著睡也睡不好,现在难得黑了下来。
他睡得并不沈稳,还是chu於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不时翻了翻身,抓住云滟的手。
感觉不到身边的温度,他平躺在床上,意识在游离,就像喝醉酒困极的人,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大脑中上有一点认知外。
终於,眼前一片黑暗,渐渐地进入梦乡……
沙啦,沙啦,有什麽东西一动一动发出声响,又有什麽不断滴落在他身上。
意识的催动下稍稍睁开眼睛,他只是看见不断向前移动的两条腿,黑色的裤子早已被大雨打湿,与沙石摩擦发出声响。
目光从双腿chu看上去,那是什麽?白花花的,一坨坨的东西,耷拉著在他身上,在双腿被沙石磨擦的同时让他感到体内有什麽被一点一点的拉扯,随著他的移动,那些东西有一小部分遗留在路上,双手无力地垂在两边,他是在发梦,因为,面对那些白花花的东西他感觉不到疼痛,自己被拉著脖子拖动他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也没有想过要去反抗,是因为知道自己在梦中,抑或是,他这样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没有办法看见拉著自己的那个人,这人像是拖著玩具拖著他,悠哉悠哉地地在下著暴雨的山头上漫无目的地走著。
而自己,被开膛破肚,沿路上留下了不少“东西”,雨水立即洗刷掉所有的血,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惊慌,感觉不到一切应有的感觉,只能呆呆地看著自己被人宰割……
停下了,那人松开了手,阎雅文就这样躺在地上,双眼刚好对上那人的脸。
那人也在看著他,长发披散,雨水顺流而下,面无表情的脸配上墙白的肤色,黑色的刺青,翻出腐烂皮肉的伤痕横亘其上,胸了一个洞,里头不断溢出血水,沾染他下半身的白衣。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脸……
在这梦境里,他饰演一具尸体,不能动,只能久久地对上那人的视线,污浊的眼睛里找不到半点情绪,忽然,那双眼睛溢出了血水,滴在他的眼睛,整个世界皆是红黑交错,就像三途川那一片花海……
视线再一次模糊,呜咽声传至他的耳畔,他准备站直身子,发现自己身上盖著被子,看了看身边,月光映照著云滟熟睡的脸,自己握著他的手。
翻过身要抱住对方的时候,手掌却碰到一片湿滑,颤抖著沿著那些东西摸了上去,一个粗糙的东西磨过他的手掌,和著软软的东西,湿滑柔软,中间带了那麽点粗糙的东西……
猛地掀开被子,身旁的人早已身首异chu,被子盖到了脖子,所以他才没发现,自己刚刚摸到的是云滟的断颈。
那呜咽声,一抽一抽的,越发像是笑声,低下头来看著手上满满的鲜血,他心里还是一片茫然,突然,断头转了过来,睁开了双眼流出了血水。
“不要丢下我……”声音与呜咽声交织,尸体不断出现刺青,嘴巴不断重复相同的话,直至脸上布满刺青,浑浊的眼睛盯著他,像是不让他离开……
“啊!”啪地从床上翻身而起,阎
雅文喘著粗气,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知觉,全身发冷,一只手死死按在腹部,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云滟似乎被吵醒了,慢慢地爬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脸。
“怎麽了?”云滟瞄了瞄阎雅文,“手不要按著肚子,会发恶梦的,还有盖好被子,别冷著了。”难得有一次好觉,现下又没了。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阎雅文把云滟搂进怀里。
就算小滟和那恶鬼是用著同一个身体,但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八十六章复工
阎雅文下半夜也没睡得安稳,完全是陪云滟睡觉,一大清早就翻下床,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走到落地窗旁。
掠了掠疲惫的脸,他支著额头随性地坐在窗旁的椅子上,眯著眼睛瞥了一眼小茶几上放著的黄金面具,随手拿起把玩。
不算平整的表面,只有眼睛chu开了两个缝,完全没有丝毫美感,面具另一面更是粗糙,这东西若不是年代久远,黄金制作,恐怕没什麽观赏价值。
他仔细端详面具正面,发现不算平整的表面让面具略带阴影,令人深感不适。
战国的东西?上面连一个字都没有,小滟就那麽肯定?不过他说过这东西是他用过的,上次的阳燧也是他的东西,还曾向弟弟提及阳燧的背景,是战国时期百越族的产物,那麽按道理,眼前这怪面具也是咯!
带上这面具,捧著阳燧,穿著白衣,在透著月光的石室中跳舞,这是什麽仪式呀?祭月?可那阳燧上面刻著龙。还有器乐相助……哎,不是一直都认为跟那刺青鬼有关麽?刺青,龙,所有的事情里头都会出现龙,百越族,南方部落,龙崇拜的始源,莫非是祭龙?
这玩意儿听是听过,那还不是儿童教科书里面弱智的不得了的神话故事经典桥段麽?拿活人扔进河里祭龙,祭河神。
但如果就那麽单纯地求雨,祭河神,祭龙,用得著大费周章在活人身上刻那麽多刺青麽?用得著挖心,划脸,这种那麽残忍的手段?不怕下去泡烂了都没人吃……
舒了一口气,他倚在靠背上渐渐又起了睡意。
摇了摇男人的肩头,云滟喊道:“醒醒,醒醒,雅文,要去上班了!别睡了!”云滟起床就看见倘仰在椅子上睡著的阎雅文。
怎麽说了也不听,身体冷著了,就最容易生病,发恶梦,他知道发恶梦肯定让人下半夜也睡得不安生,那就得更注意自己的睡眠环境,怎会像这人一样,吹著凉风就睡著了。
被对方摇了摇,阎雅文是醒了一半,动了动快僵柔的肩膀,按了按太阳穴,抬头向云滟道:“小滟,早!”
“早。是时候准备上班了,快九点了。”云滟看了看手机,可不能因为一时欢愉就耽误工作。
从椅子站了起来,环抱著云滟,阎雅文宠溺地道:“嗯嗯,上班上班,但是要不要去吃一顿早餐,再换一套衣服?”两人身上的衣服毕竟是昨晚的。
“这里还有一点没拿过去的衣服,可以凑合著穿,但是,没有你的尺寸,要不,你先回家换衣服,我换了衣服就上班顺便帮你买早餐?”就算跟老板有亲密关系也不可以偷懒。
用力地在云滟的後颈上吻了吻,让白嫩的皮肤染上一点粉红,阎雅文一扫清晨疲倦烦恼之态,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