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四楼大门前,阎仲儒一个箭步走到两人跟前,然後狠狠地把大门踢开。
这种粗暴的开门方法比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来得利索。
门一打开,云滟便迫不及待地往前跑去。
姐姐……
“喂!那麽急干嘛?!”阎仲儒追了上去。
救命,你的恋姐情节究竟有多严重?
阎雅文皱了皱眉,喊道:“云滟,小心呀!”
云滟在斑驳的光线下奔跑,前方就像看不见尽头的黑洞。
401,402,403,404……越过一间又一间的病房,门牌上几乎快看不清的数字点燃了云滟心中一簇不知名的火焰。
快到了快到了,就差一点点了,姐姐,姐姐……小夜……
413!到了!云滟停下脚步,微颤地伸出手搭上了门把,手腕向下一沈,往前一推。
为什麽?!门推不开!他使劲地推拉房门,可房门只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丝毫也打不开。
他拍门喊道:“姐姐!姐姐!我来了,你开门呀!”是把门反锁了麽?
没有人回应他,他呆站在房门前,想,难道不是这里麽?她还能去哪里呢?
心里好像有什麽在狠狠地下坠,狠得让心口发疼。
还能去哪里呢?还能去哪里呢?云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失望,是心乱如麻。
跟在後头两兄弟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云夜不在里头,还是在里头但是不肯出来?
“姐姐!”云滟不顾一切地开始撞门。
阎雅文见状立即拉住云滟,抓住他的双臂,手电筒滚落在地上,他看不清楚云滟的表情,但云滟的叫声却比表情更能表现出此刻的害怕慌乱。
“放开我!”云滟第一次表现出生气的感情,他挣脱不了对方的双臂。
“别乱动!看著我!”其实阎雅文第一次见到云滟有那麽大的情绪波动。
“你就不会再想想你姐姐在这里还遇到过什麽事情的麽?”云滟似乎听他的话了,他把语气放柔:“一些比较特别的事情,比这间病房的回忆更重要的。”他明白这是痛苦的回忆,但是云夜在这里或许有令她更加难忘的回忆?
阎仲儒瞄了瞄云滟道:“哥,你跟他谈谈,我试一下能不能把房门打开。”他好歹也是警校出来的警察,力道比云滟当然大很多。
“你再想想看,先别急。”阎雅文看到云滟为了撞门,伤到了手臂,一道道的红痕蜿蜒在云滟的手臂上。
究竟还有哪里呢?云滟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著,忽然灵机一触。
“或许姐姐在……你在干什麽?”手臂上炙热的触感,让云滟颤了颤。
阎雅文在用自己的双掌为他扭伤口,温热略带疼痛的感觉,让云滟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麽了。
“呼!喂!情场浪子!这是什麽时候呀!还在发情?!”阎仲儒刚想告诉他们要去找钥匙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大哥在“温柔”地扭著对方的手臂。
“你没看见他的手臂都成什麽样子了麽?”阎雅文不满地道,却发现云滟把手臂抽了回去。
刚想趁此机会揶揄大哥,阎仲儒就被云滟打断了。
“这家疗养院会撤走很大原因是因为姐姐的事情。”
阎仲儒一边翻口袋,一边道:“不会是你姐姐被抓去做这个了吧?”拿出来了!
是那份脑白质切除术的实验报告,再也没有比这种事情被揭发来得有影响力了。
“当年是这样说的,可是,当时是因为凶杀案才把事情闹大了。”
两兄弟异口同声问:“凶杀案?”
“详细的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因为姐姐被抓去做这个手术,姐姐不断挣扎,拿起手术刀误伤了那些医生和护士,然後那些医生护士不知道怎麽的就死了,当时这事情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姐姐出院後不久这里也就被撤走了,最近
这里经常被一些糟粕杂志作为取材目标也好像是因为这件事情吧!”云滟真的对当年的事情没有什麽印象。
沈默了一会儿,阎仲儒道:“你说她会不会去了那个手术室呀?”事件的唯一生还者,那里比这病房的记忆深刻多了吧?
这样说也好像有道理,阎雅文道:“那你知道这个手术室在哪里麽?”
云滟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是姐姐心里的疤,怎麽可能会去问?况且事情已经过去了那麽久,难道姐姐真的有什麽想法麽?
倏地,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云滟压低声音道:“关掉电筒,禁声!”之後他拉著两人随便地躲进一间门锁已坏掉的病房中,两兄弟随手关上门用後背顶著。
难道这推病床的家夥就是因为那件事情死去的医生?!
病床被推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三人还能听到那人的低喃:“精神分裂的好呢?还是狂躁症的好呢?”还隐隐地发笑。
这里的鬼已经不能称作鬼了,应该唤作“邪灵”,他们不会再有任何正常的意识。
怎麽办?云滟在心里问道,邪灵这种东西好坏不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就算是他也不能让他们心生恐惧避而远之吧?而且阎家兄弟在这里只会变成靶子。
姐姐,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呀!
声音消失在某个房间中,因为他们听到门开了的声音。
阎雅文从门缝向外窥视,小声道:“是那个医生吧!跟上去,应该会有发现!”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第五十一章休息室
四楼的病房多得很,就以刚才的声音大小远近作为判断依据,实在太勉强了。
阎仲儒边查看每间病房是否能打开,边说:“我们这三个人整天堆在一起,完全没效率好不好!”他现在真的很像一个扫黄小组的小警员。
“不可以!”云滟斩钉截铁地反对。
“只是在隔壁的房间看看,不会离太远的。”阎雅文径直走进一间门锁已坏掉的病房中。
“你!”
阎仲儒一脸坏笑地瞄著云滟,道:“哟哟!不用黏的那麽紧吧?”之後也走开了。
云滟也不好坚持什麽,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姐姐。
独自在走廊上寻找其他能打开的病房,冷凝的空气沈淀在脚下,寒气从底下侵入。
忽然有一种回到从前他到这里看望姐姐的感觉,那时候他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离开父亲的身边,好奇地在四楼溜达。
形形色色的病人,形形色色的场景,形形色色的声音,在休息室里玩耍的,在病房中呼喊的,在治疗室中与医生交谈的,很多很多……
看上去既正常又曲,疯子不是傻子,他们也有自己的思维,令人恐惧的思维。
回过神来,云滟快走到主楼梯口chu了,正想折返回去的时候,身後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他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声源chu走去,声逐渐远去,而他也走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还是像记忆中的那般大,旧时的桌子已经不见,更显得这里空旷,现在在休息室中间围著一圈椅子。
圈子中心有著一串钥匙,钥匙下放著一本笔记本,封面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