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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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高大的身影晾完衣服,费力弯腰捡起盆子,这才坐回了座位上,愣愣地坐了半天。

程臻醒来没见到顾解颐的时候,竟然以为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了。那时候天还没有亮透,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例行查岗,手往旁边一摸,身边的被窝已经冷了半晌了。程臻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蓦地一阵头晕,他以为现实终于暗合了他多日来不详的梦境,顾解颐最终还是弃他而去。

后来天光大亮的时候,程臻从床底下找到了顾解颐的行李箱,他才发现为着自己的猜测他已经冷汗湿透了脊背。

那天程臻无论做什么,都要恍惚地望着大门一会儿,厂里的女孩子觉得他大概是在等什么人,极有可能是天天跟厂长黏在一chu的那个清俊的男人。她们看到程臻恍惚的模样,心里犯疼,又觉得老人说得没错,长得好看的男人只会叫别人心疼,却难以有人让他们心疼。

夜深了,巷子里传来狗吠声,接着是门锁响动的声音,程臻转了个身,一个带着凉气的身子摸上了床,程臻一把抱住他,凑到耳边问道,“今天干什么去了?”

顾解颐吓了一跳,拧开床头灯,在晕黄的灯光下低眉望着程臻,“还没睡?”

程臻嗯了一声,顾解颐想了想就明白了,因为他没回来,所以程臻没有睡。

便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是一下子刺中了顾解颐的心房。

顾解颐掩饰着心疼,笑得露出颊边酒窝,“前两天还想着你终于长大了呢,怎么还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

“可不就是没断奶。”程臻仿佛急欲确认什么,他矫健的身子压在顾解颐身上,用牙齿拉开顾解颐的领口,“要吃奶。”

顾解颐脸上一红,手伸出去却没有挡住程臻,而是放在了程臻的腰上,做了个默许的搂抱动作。

是夜,程臻尤其激动,顾解颐的呻吟声没在了口齿交缠中,床板的吱呀声盖过了程臻低沉的喘息。

程臻沉浸在汹涌的情欲中,忽略了顾解颐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

顾解颐早出晚归的日子多了起来,程臻便不再过问。不问不代表心里的不安就会消失,于是只好更拼命地在床上折腾顾解颐。他虽然跛了一只脚,但是腰力犹胜从前,顾解颐常常被他弄得浑身湿透,快要陷入梦境了又被翻个身来换了姿势顶弄。

顾解颐跟坐船似的泛上眩晕感,眯着眼睛咬着唇呻吟,往往一场做完,他已然累得话都讲不出来,更是没有力气考虑怎么跟程臻开口。

半个月后,一脸疲惫的顾解颐泡开了草药,把程臻压到盆子前面坐下,帮他褪下鞋袜,用药汤泡过脚,又找出一包长短不一的针帮程臻按摩针灸的时候,程臻才恍然明白顾解颐这些时日身上淡淡萦绕的药香从何而来。

顾解颐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程臻的脚面,细白的手指捏着纤细的针,小心地扎在程臻的穴位上,问他,“有感觉没?”

程臻摇了摇头。

顾解颐对他笑笑,“没关系,再来。”

程臻看着顾解颐眼底的青色和额上渗出的汗珠,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刚刚伤着之后,各种治疗手法都用遍了,见效不大。烦躁沮丧的他曾在母亲面前踹翻了泡脚的盆子。可是此刻他看着认真的顾解颐,他忽然愿意去相信,奇迹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的爰人都已经那么努力了,他凭什么不去相信?

程臻帮顾解颐擦了擦汗,静静地注视着他,觉得这一眼,看上千年万年也不足够。

下午的时候,程臻前两天订的大床送过来了,跟建材接触久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程臻研究了一番说明书,决定自己组装起来。

顾解颐蹲在地上扒拉着工具箱,在程臻的指示下递给他各种工具。程臻还是穿着那件背心儿,工作的时候肌肉贲张,原本看上去清瘦的身子一下子强劲精干起来。顾解颐蹲在他后面,看着干活的程臻,觉得他认真起来的样

子特别好看,很像一副运动美学图。

程臻砸了两下钉子,又停住了,转头看了看顾解颐。

“要什么?”顾解颐低头在工具箱里翻找。

“没什么。”

过了没一会儿程臻又回头看顾解颐。顾解颐挑了挑眉,“你老看我干吗?到底要什么直说啊!”

程臻还是那句话,“没什么。”

顾解颐真是对他闷葫芦的性子无奈。

但是过了一会儿,顾解颐回过味来,为自己的猜测微微红了脸。“你是不是,一会儿看不见我就不放心?”

程臻这一次盯了他很长时间,点了点头,眼角露出笑纹,眼神有点偏,好像有些害羞。他伸了一只手出来,顾解颐懵懂地伸出手握住那只干燥的手掌,程臻攥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腰上,顾解颐从他后面围住了他。

腰身被人搂着,下手不敢用大力气,颇受桎梏,活儿干起来也慢了起来。程臻没有说什么,慢慢地用巧劲打着楔子,顾解颐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一起一伏间平稳的呼女干,慢慢地浮起个笑容。

明明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却还像少年情人那样粘腻,一时一刻见不着也会想,摸不着也会担心,正是经历了这许多,却越活越倒退回去了。

两个做起事来干净利落的人,竟然愿意花上一个下午,慢悠悠地纠缠在一起,组装一张共同的床。

炉子上熬着的草药咕噜咕噜地洒了出来,没有人理会,浓郁的药香里,他们静静地贴在一chu,分享这难得的安宁。

传达室的老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悄悄地退了出去,他回到传达室,告诉等在那里的陌生男人,“再等等吧,老板忙着呢。”

男人蹙起眉来。“这个时间忙什么?”

“呃……”老王想了想刚才看到的场景,觉得有不该打扰的道理,但是他说不上来,“没什么,有点忙,”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来,来,抽着烟等,抽着烟等。”

徐静河从老王粗糙的手指间接过劣质的香烟,用打火机点着,面孔在烟雾后面显得愈发yi-n郁。

程臻装完一个地方,拍拍身后人的屁股,让他跟着挪动身子。顾解颐却没有动静。程臻费力地头看去,顾解颐已经睡着了。

这段时间真的累着他了,蹲了这么久也不怕脚麻。他无奈地笑笑,托着顾解颐站起来,床上只有木板,不能睡人,他只好背着人走出门去找地儿睡觉。

程臻背着顾解颐,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去,看到倚着墙站着的黑衣男人,逆了光,程臻眯起眼睛望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绕过他走开了。

徐静河愣了一瞬。

看到程臻瘸着腿出现的时候他很惊讶,看到他背上还背着个男人的时候他更惊讶了。但是徐静河的惊讶只是挑了挑眉,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跟了上去。

程臻把顾解颐放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拿了件外套给他盖在身上,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帮他掖了掖衣角,这才转身看着跟过来的男人,打了个出门说的手势。

两个一般高的男人站在阳光底下,比起徐静河的纯手工西装来说,只穿了背心和工装裤的程臻显得很普通,更像个在工地上干活的工人。更不消说程臻现在还瘸了一条腿。可想而知徐静河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