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不甘的追问“钱呢,你给不给,说要给钱的”,待看清李明手上一片血渍,又看见房间里靠着墙没有动静的人,吓得尖叫开,“血!血!血啊!你打死人!杀人了!别别过来!疯子!”
李明指尖一滑,莫小米就逃开了,李明想去追却脚步一滑,就听到沉重的摔门声,李明扶着墙挣扎着起来,手指扒拉着墙壁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李明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墙,来回了几次,才意识到那个红色的液体是血。
血,怎么会有血,李明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口,哪里来的血?脑子茫然一片,无意识的转头看到滑坐到地上的人。
陶涛!
瞬间,脑子被劈了一道闪电,一身子冷汗把酒意都逼了出来,李明醒了。
陶涛靠坐在墙边,眼神直愣愣,个木头人,李明有一瞬间有‘陶涛死了’的恐惧,然后疯了一样的冲过去,扶着陶涛的脸庞,右手碰触到滑腻腻的液体,恶心的好像碰触了不干净的东西。
李明不敢相信,甚至不相信自己看见的,但千真万确陶涛右边额头鲜红的血正在往下滴。
红的!
血!!!
“陶涛!”李明觉得自己疯了,可陶涛怎么叫都不应。
怎么会出血的?难道是自己……李明不敢想象,茫然四顾,发现墙上一抹红迹。李明腿软的站不起来,坐在地上搂着陶涛轻轻拍他的脸,“陶涛,你说话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说话……”
陶涛就歪在李明的怀里一动不动,两眼放空。
李明六神无主,看到陶涛额角上的血就一阵晕眩,抖抖索索的拽着自己的袖子去按陶涛额头上的伤口,脸色煞白,一点不比陶涛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完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明才意识到自己该做点什么,把陶涛小心的靠在墙边,起身去打电话,一边往门边去一边眼神紧紧地看着陶涛,陶涛忽然人往后一仰,李明都来不及冲过去,陶涛的后脑敲在地上‘咚’!
“陶涛!有没有怎么样!陶涛!”李明慌乱无措的叫喊,想要摇晃陶涛弄出点反应却又不敢大力,半天陶涛才像有知觉似的‘唔’了一声,便要站起来,
“小心!”李明扶着他,身子随着他摇晃的姿态蹒跚错步。
陶涛转过头来茫然地看了李明一眼,仿佛不认识李明一样,陌生而疏离的眼神看的李明心一寒。
脸上的血渍凝了,一道深红色的血痕从额角沿着脸颊一直蔓延到脖子,怵目惊心,但陶涛自己浑然不觉,挣脱开李明的扶持,退到架子床柱上靠着,胸起一伏的呼女干着,双手捏拳贴在身体两侧,掉落在陷阱里恐慌的一只小兽。
陶涛隐忍的不安看得李明心里难受极了,试图靠近陶涛,陶涛警觉而充满怨恨的看着李明伸过来的手,李明几乎以为陶涛会一口咬上。
‘啪’一声脆响,李明手背重重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一片红。李明反倒安心了,陶涛有反应总比没反应好了。
只是在触及陶涛冰冷决绝的眼神后,李明又慌了,顷刻间明白陶涛绝不只是生气那么简单。气氛压抑如同打足气的气球随时可能爆掉,李明喉咙干涩发痒,想要说点什么,可又害怕不慎说出的话会更触怒陶涛,某些他畏惧的东西会跃然而出。
平素,李明欺负陶涛惯了,但此刻的陶涛让他觉得陌生,甚至胆怯,干笑了一声,“要不,要不……先擦一下?我去拿毛巾,拿毛巾,你等等……”陶涛没有回答他,看着他的眼睛深沉而黑暗,怨怼的脸色慢慢敛了起来,像是带上了个一个叫‘平静’的面具。
李明倒退着出房,想留下,却又想快点离开,躲避这让人无措的局面。
陶涛闭上眼睛,忍者着手心里刺疼和额头上鼓涨的疼痛,脑子清晰起来,回想起进门时看到的一幕,心上又被猛锤了一下的感觉,站不稳。
那一幕何其
相似,沙发,两个偶遇的人,交媾……晴空霹雳,一刹那身体的血凝固。
陶涛气愤又懊恼,无chu发xi-e的不满。自己真的很蠢,在看到牵手的男人们后,想到的人不是徐哥,而是李明。
自己期望的是什么,这个时候还能再骗下去吗?
自己对李明有非分之想!
不是说好房东和房客吗,不是说好除了房钱,没有其他关系吗?自己做的是和李明划清关系的举动,可是暗地里自己想要和居然是……是和李明一起!
太可笑了!
太太太可笑了!
幼稚到极点了,难道因为上过床?因为同住生活给自己带来的平和的假象?因为自己失去了徐哥把李明当成替身?所以潜意识把两人的关系添加了超越室友的关系?
什么嫌弃李明和别人上床,自己只是想独占李明!
而对于李明的讨好,自己又仿佛理所当然似的,还一个劲的摆出独身自好的姿态,而自己对于李明又付出过什么……从头至尾都是自己的愚蠢!
就像全情演一幕舞台剧,灯光十足,沉浸在自我的愉悦中,可惜这只是自我幻想出来的舞台,周围都是一片漆黑。李明不过是照亮黑暗的灯,用真实的一幕叫自己看清楚自己的妄想。
一起生活又如何,亲密到肌肤相粘又如何,人的心是另一回事。
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感情和认知冲击着陶涛的大脑,涨得脑子里血液沸腾起来。自己又做了失去理智事,如果不是李明进来,也许自己真会把脑袋撞烂了。
不是李明对不起自己,是自己对不起李明,从第一遇到李明起,过分的人是自己。
明白了事实,陶涛就没有办法再留下去,他无法面对李明,他要逃,逃到一个谁都没有的空间。
顾不得额头上的伤,一心只想着离开这里就好,先离开这里,等以后……以后再来和李明说对不起。
但是这一走……陶涛满心酸楚,都是因为自己的懦弱,依赖于他人的好,给自己制造幻觉,以至于到了今天这一步。
“唉,你去哪里?去医院?先擦一下?还疼不疼啊?”李明拧了毛巾过来,就看见蹲在地上穿鞋的陶涛,沉默的背影好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让李明害怕,“擦一下,擦擦吧,多难看啊……”一贯利落的口舌此刻也打了结,说不出一句合宜的话,李明的心不知落在了哪里,反正不在自己身上。
陶涛不想面对李明,李明蹲下来极力要为他擦拭伤口。陶涛按耐着心头的躁动,告诉自己李明是好意,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享受他的体贴和关心,所以不要再让李明为难。
陶涛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身体轻轻颤抖,系鞋带的手顿住了。当李明没有言语,一手托着住他的下巴,一手以很轻很轻的气力擦拭,怕弄疼他似的,温热的毛巾按压在伤口上,尖锐的刺痛但也很温暖,一点点抹去血腥的气息。
如果从头至尾李明都是恶言恶语的刻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不时流露出贴心的温柔,仿佛很在乎他似的,陶涛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对李明有这么深的留恋,至少不会这样容易沉陷。
我恨你的温柔!陶涛猛地站起来,蹲在地上李明一时来不及反应,只抓住了陶涛的手腕,“别一下子站起来,小心头晕。你去医院?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