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旧怨 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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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宇文邕在乱坟岗子外如何威逼利诱,清琴最后却还是义无返顾的抛下他上了追风替她备下的那辆马车,追风在清琴上车之后就一路赶着马车去了金陵城外的一处渡头,想要乘船一路将清琴给护送回迦兰王府中去。

但是因为当时天色已晚,船家都不再发船,追风没有办法,只好先赶着马车带着清琴回来金陵城中找间客栈住下,因为男女有别,他自然是总共向客栈掌柜要了两间上房。

清琴因为连日来又是带着宇文邕逃命又是被上官虹给绑去地下工事堡垒中当诱饵,着实是给折腾的劳累不堪的倒在床榻上不一时就沉沉睡去,但是一觉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又已经是在马车上,她忿然之间向车外的追风一顿连珠炮似的质问……

为什么胆敢在她没睡醒时就动手将她给装在马车上?

自己的房门明明是关好了的,他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自己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趁着她睡着时对她怎样……

清琴感觉到自己简直要给气疯掉了,追风他竟然胆敢在自己睡着时对自己如此轻薄非礼,难道不怕被她给一状告去鸢水尘风那里,让鸢水尘风愤怒之下一剑砍了他脑袋?

但是,出乎意料的,马车外却在一瞬之间传来了一阵清琴异常熟悉的笑声。

难道是……宇文邕……

清琴顿然间感到自己已经目瞪口呆的全然不知这一切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情。

“嗯,你真以为你能逃得出朕的手心,”宇文邕忍不住在马车外一脸洋洋得意的嗤嗤笑笑,“你以为看见鸢水尘风这样在意你,那个追风他不担心自己主子迟早会被你的美色给诱惑的失了方寸阵脚,”他说。

“所以你才这样轻易的就将本宫给自己客栈里劫来,”清琴一气之下忿然掀开马车窗帘探出脑袋,“胆敢在那个追风眼皮子底下劫人,也不看看自己脖子上长几个脑袋,”她说。

“放心,朕在被押去迦兰王府中这一路上就已经看出来了,那个追风他心中很在意鸢水尘风他对你的美色诱惑的心中定力,”他说。

“但他到底是个奴才,所以也只敢借着你的手将本宫给从迦兰王府中弄走,”

“哎,朕倒是心中着实奇怪,这个追风他对鸢水尘风的关心,怎么看起来那样让人觉得有哪里十分不对劲的,”他说。

“哦,他比鸢水尘风大几岁的嘛,自然更懂得关心人一些,”

“但是奇怪,这个追风他当初可是险些让朕将他给错认成高长恭的,”

“所以高长恭才会被他给害死,就是因为和高长恭长的一样,才可以冒充高长恭说想要篡权造反的啊,”

“哦,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非要上赶着回去迦兰王府中不可,果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吗?”他问。

“哼,只要是手里有兵权的王爷,这都是迟早的事,高长恭又怕死又不愿意放弃手中兵权,还真是一件让人十分奇怪的事情,”

“别管他了,兴许是姓高的这一家子都是失心疯的呢,”宇文邕忍不住冷冷笑道,“经日里你怀疑他他怀疑你的,倒是让朕想起来前些年在长安城中发生的一桩奇案,”他说。

“咦,是什么奇案,”清琴好奇,“怎么本宫从来也没听说过?”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条街上的两个对门,街东家这家人家里有个女人总是无端怀疑身边人都要害死她,偏巧这街西边这一家人中的这个主妇又很厉害,经常欺负街东家这一家人,有一日这街东家家里的这个女人又被那个主妇欺负了,就在心中一直以为这个主妇要害死她,就拿着刀冲进街西家这家人家里,那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上来问这个女人要干什么,结果这个女人就见人抡起刀来就砍,一下子砍死三个,直到被官差抓到,这个女人还坚信街西家这家人各个都想害死她,”他说。

“哦,这么疯啊,身边有这样一个疯子,也真的是件有些麻烦的事情,”

“所以啊,朕才以为,高纬和高长恭整天都怕对方杀了自己,是不是全都和这个疯女人一样,只不过高纬疯的更厉害一些,所以才先将高长恭给杀了,”他忍不住摇头轻叹一口气说。

“谁知道呢,好像姓高这家人自来就有些不正常,”清琴冷笑,“唯一一个正常些的鸢水尘风,偏偏却是你这辈子里最大的一个对手,”她说。

“其实若不是生下来就被当成个孽障崽子,他本来该叫高长澈才对,”

“哼,不是孽障崽子也当不了皇上,”

“怎么,你也觉得他该当皇帝,”

“当一天皇上也行,”

“也难怪,北齐百姓都喜欢他,不喜欢高纬,果然一个人不管怎样坏心眼百姓是不会管的,只要肯给自己好处就行,”

“因为人本来就是这样的啊,”宇文邕忍不住微微笑笑,“所以想要当皇上只要能让老百姓高兴就行了,你就算是杀了自己全家当皇上的,他们也不会管的,”他说。

“所以啊,你才会那样防着你那几个弟弟,”清琴忍不住嗤嗤笑笑,“好歹都是一家子,谁当皇上和旁人又有什么关系,”她说。

“未必,就像是瑛儿,长安城里的百姓要是知道他当皇上了,非全家抱头痛哭不可,”宇文邕无奈笑道。

“怎么,他也很坏心眼的嘛?”清琴好奇。

“不,他性子自来优柔寡断,又呆呆笨笨的,人家给他说两句好话敢将自己脑袋拧下来送给人家,对任何人都掏心掏肺的没一点提防,这辈子,也就指望着朕安安稳稳的过活一世了,”他说。

“哦,这么可怜啊,要是放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非被人将他给骗的吐血不可,”

“所以啊,就算是他从前造过朕的反,朕也得将他给放在璞阳王府中好好养着,自来长兄如父,朕只盼这一世里能够将他给放在璞阳王府中好好养一辈子才是,”他说。

“哎,只可惜,太子他心里可是未必会这样想的,”清琴无奈叹口气说。

“无妨,只要你能再给朕生个儿子,这个太子就算是废了也没什么可惜,”

“哼,孩子还没出生就让你给杀了,打量谁不知道天下皇上都喜欢杀自己儿子似得,”清琴赌气。

“怎么,你觉得君要臣死,臣可以不死,父要子亡,子可以不亡?”他问。

“哼,天下百姓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去死,但是偏偏是你这样的皇上,总是要让自己的孩子为自己的江山去死,”清琴气忿。

“那是因为百姓除了自己的孩子就什么也没有了,”宇文邕无奈,“但是皇上什么都有,手里攥的东西很少时,自然会很珍惜,但是手里攥的东西多了,自然就没有那么珍惜了,”他说。

“可是孩子不是东西,必须是要无条件珍惜的,你懂不懂,”清琴气忿之下忍不住开始对他横眉立目的大吼大叫起来。

“哦,这么说朕也该无条件的珍惜赟儿,就算是朕想要废太子时满朝文武没一个愿意反对?”他问。

“你,真的是不可理喻,太子废了最多是赶出家门不给他钱花了,但是本宫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些当皇上的一个一个的不是喜欢赐死自己兄弟就是赐死自己儿子,”她说。

“因为孩子是自己的,要死要活只能是自己说了才算,”

“哼,既然如此,本宫的洗尘殿中日后自然是要长年藏着一瓶鹤顶红的,若是本宫的孩子有一日犯了王法,不劳你们费心,本宫自己动手就是,”她气急之下竟然开始忍不住失口在宇文邕跟前如此不管不顾的胡言乱语起来。

“所以朕有时候才会微微有些担心,”宇文邕一念及此,忍不住轻轻叹口气说,“赟儿这个太子不废,北周皇朝只怕迟早会败在他手上,而且他自幼心胸狭隘至极,恐怕一登上皇位,就非将朕全家给杀个干净不可,”他说。

“哎,其实这因果之说虽然让人讨厌,但是本宫确是除了因果之外,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个北周皇朝难得的明君圣主竟然会只生下一个宇文赟这样的败家儿子来了,”清琴无奈,“你知道现在长安城中的那些整日里只知道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的人是怎么对你现在的境况拍手称快的嘛,”她问。

“管他们干什么,左右是人嘴两张皮,”宇文邕无奈冷笑,“就像是初云,因为是个奴婢,忠心侍主被人说是奴才当的高兴,活该当一辈子奴才,不忠心侍主,自己想当主子被人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那你让她怎办,除了将耳朵给堵个结实,她在这后宫里还能怎样过活?”他问。

“哦,倒也确是这么回事,之前在宫里本宫还听说一个小宫女无端被管事太监冤枉偷金镯子,按规矩被罚剁掉一根小手指头,事后虽然有一些证据能证明她是冤枉的,但是宫里却没一个管事太监和管事姑姑愿意还她清白,还说她本来人品就不好,活该被冤枉,她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自己没偷金镯子还被剁掉一根小手指头,是不是她上辈子坏事做的太多这辈子才遭的这个报应,”清琴气忿,“其实像嘴里能说出这些话来的人,本宫哪一天要是寻到他们一点错处,一定让人将他们的十根手指头给全剁下来解恨,”她说。

“喂,之前总是跟朕嚷着要什么自由自由的,现在却连人家嘴里说两句闲话的自由都不给,”宇文邕忍不住笑道,“你也知道,嘴长在人家身上,你难不成还能将全天下人的舌头全都给割了不成?”他问。

“可是他们这样欺负人,你这个当皇上的就这样放任不管的嘛?”她问。

“但是那个小宫女最后可并没能找到一样最确凿的证据证明她没偷金镯子的啊,”宇文邕无奈笑笑,“既然证明她清白的证据不足,这个贼名她也就只能这样背一辈子了,”他说。

“那要是她真的没偷金镯子呢?”

“那她死了之后自然不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哼,你就不能趁她还活着时为她做些事情的嘛?”

“怎么,她没偷金镯子,就不能被剁掉一根小手指头的嘛?若是剁掉她一根小手指头可以杀一儆百,让后宫里再没一个宫女太监敢偷金镯子,那她到底是不是清白的,你觉得还很重要的嘛?”他问。

“哼,说你不可理喻,还当真就是这样让人不可理喻,错了就是错了,你觉得你是皇上,就算是冤枉了一个宫女也不能够亲自像人家道歉,但是至少也该将那个坏心眼的管事太监给抓起来打一顿才对,”清琴气忿。

但是宇文邕听了之后却忍不住微微的笑了,“放心,朕不会的,朕绝不会为了一个宫女责罚一个管事太监的,”他说,“不管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谁对谁错……”